第二篇沙 第七章千年之门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血腥的气息吹来。萨鲁法尔大王穿戴好铠甲，拿起伴随他征战多年的战斧，朝大厅外走去。联盟和部落的联军早已列好了队，正等待着他们的司令官。李奥瑞克公爵和沙迪就站在门边上。看到他走出来，两人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强壮gŞ色坚毅的兽人站在大厅前面，举起了战斧。在阳光的照射下，斧刃发出银色的光芒。

 

　　“战争开始了！”他大声宣布着这个将会被写入艾泽拉斯历史的事件。“就在今天！我们将要打开那道门！勇士们，拿出你们的武器！为了我们的生存和荣誉而战！”

 

　　然后他将斧头指向门的方向：“前进！”

 

　　卡利姆多联军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呼喊。

 

　　塞尔娜发现炽烈的阳光被遮挡住了。她抬起头一看，天上是大大小小的龙，总数不会少于100只。这些艾泽拉斯最强大的飞行者们正朝着希利苏斯飞去。

 

　　“看来时候到了。”她感叹。

 

　　“啊，差不多是这样。”维恩正坐在地上舔着从地精那里买来的冰淇淋。“不过克罗米还真慢啊……”

 

　　他话还没说完，可爱的女侏儒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喂喂，别吓我。冰淇淋差点掉地上了！”

 

　　克罗米伸出一只手，“甲壳。”

 

　　维恩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亚麻口袋。

 

　　克罗米打开袋子。里面是满满一袋虫甲碎片，她将这些碎片倒在地上，然后看着塞尔娜。

 

　　“过来。”清晰的声音里带有命令的口气。

 

　　塞尔娜走到她身边。克罗米将一只手放在她腹部，开始吟唱神秘的咒语。那些本来看上去毫无用处的甲壳碎片开始漂浮起来，闪闪发光。它们在空中旋转、互相撞击、组合，最后形成了几件样式奇怪的铠甲。克罗米吹了一口气，这些铠甲像有生命一般，套到了塞尔娜身上。

 

　　“这是你的。”克罗米淡淡的说。

 

　　塞尔娜试着运动了一下。铠甲轻得超乎她想象，穿在身上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而且很柔软，完全不会妨碍身体活动。而且，手臂上还嵌了两柄伸缩自如的短剑——克罗米在赠送她装甲的同时还附带帮她做了新武器。

 

　　“样式就不能再性感一些吗？”维恩唉声叹气。塞尔娜瞪了他一眼。

 

　　克罗米走到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面前。举起了右手。一个魔法阵在她和维恩之间形成，然后扩大，把他们两人包围起来。

 

　　维恩把剩下的冰淇淋扔进嘴里，站起身来。“大小姐，稍微离远点。”

 

　　克罗米开始缓缓的吟唱新的咒语：

 

　　“顺从时间之转动，注视流沙之方向……吾与汝订立契约……吾将成为汝之双翼，汝将成为吾之獠牙……响应吾之召唤，呼唤吾名。”

 

　　“克罗诺木。”维恩叫出了她的本名。

 

　　两人的身体同时开始发生变化。

 

　　克罗米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她跪在地上，衣服从身上消失，化作沙砾飘向天空，露出白皙娇小的身体。她低声呻吟着，双手交错抱在胸前。片刻之后，她全身上下飞快的长出了金黄的鳞片，然后身体开始变大，伸长，手和脚变成了锐利的爪子，双腿之间长出了尾巴。最终，巨大的翅膀从背上伸出，脸也跟着拉长，只有瞳孔的颜色还没有改变——她变回了本来的面目，一条金黄色的巨龙。

 

　　维恩将血红的巨剑举过自己头顶。他身上的红色符文比任何时候都要显眼。有生命的红线从体内各个地方冒出来，缠绕他的身体。就像被一个精巧的裁缝编织着一样，这些线有规律的交织在一起，一件奇怪的东西慢慢成型了。又过了几秒钟，这东西就完全展现在了塞尔娜和克罗诺木面前——是一件覆盖全身的黑色铠甲，看上去十分厚重。铠甲的肩膀上树起了尖利的刺针，红色的符文从这一身漆黑中不停的浮现出来。

 

　　塞尔娜向这对不可思议的同伴发出惊叹。维恩把他的爱剑扛在肩膀上，向塞尔娜伸出另一只手。“拉着我。我们该动身了。”

 

　　她感到内心深处有一阵巨大的兴奋感涌动，于是抓住了那只有力的手。维恩拉着她，一起跳到了克罗诺木的背上。这条巨龙拍打了两下翅膀，朝着蔚蓝的天空直冲上去。

 

　　萨鲁法尔带着前锋部队大概5000人左右，抵达了安其拉之门。

 

　　一道巨大的石墙横贯希利苏斯东西，将这片荒芜的大地分成了两半。在北面，是一群誓要保卫这个世界的勇士；在南边，也就是墙的另一边，则是灾厄，是曾经给这个时间带来痛苦的其拉军团。

 

　　所有人都明白，敌人也肯定有所准备，1000年来，被封印在墙的另一边的那些怪物，已经不知道扩张成了什么样。甚至有可能，他们的力量已经变得难以战胜。但是，无论怎样，都必须去战斗。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抵抗，这个世界就会被毁灭。

 

　　巨大的石墙此刻在轻轻的震动。流沙从石缝里渗出来，就像是这道千年屏障流出的鲜血。在联军的面前，墙正中心有一道紧闭的六角型的门。充满了龙族魔法力量的蔓藤缠绕着它，在门中心，清楚的看得到一个甲虫的图象。而斜对着这道门的一座古老的平台上，画着和门上一模一样甲虫图象的锣正静静伫立在那里。

 

　　萨鲁法尔冲着他身边的沙迪点了下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个暗夜精灵猎人离开了他的坐骑。他一步一步走向那锣——手上紧握着流沙节杖。这节杖正是打开新战争序幕的钥匙。

 

　　终于，他站到了锣前。回头望去，艾泽拉斯联盟和部落的勇士们，这些曾经互相拼杀的人此刻紧紧站在一起。他们抛弃了一切仇恨和偏见，只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为了保护共同生活着的这个世界。他们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我是沙迪，开门英雄。我接下来的这个动作，将改变这个世界。

 

　　他转过头，拿起流沙节杖，用力敲下了甲虫之锣。

 

　　1000年以来屹立不倒的墙开始坍塌了。缠绕六角型门的藤蔓失去了魔法的力量，立即枯萎，死亡。这道门开始龟裂，随之发生了爆炸，石块飞得到处都是。在蓝色的火焰中，它终于失去了身为门的能力。

 

　　其拉军团出现在卡利姆多联军的视野里。

 

　　如果说在这之前，联军里最悲观的士兵想到了最坏的情景，那么此刻的情景就比他想的还要坏；如果说在这之前，联军里最胆小的家伙想到了最多的敌人数目，那么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就比他想的还要多。

 

　　仿佛比联军还更准确的预测到了封印被解开的时间，其拉军团的士兵从已经不能阻碍它们的墙后一齐冲了出来。

 

　　就算是洛克莫丹的巨石水坝崩塌，也无法与此刻其拉军团的势头相比。且不说那些需要用万来作为单位衡量的低等虫子士兵，光是其他的敌人就已经让人绝望。成群结队的其拉军团精锐——阿努比萨斯战争使者跨过墙，几大步就冲到了联军的面前。巨大的黑色身体，狼一样的头，这些挥舞着黑曜石战锤的怪物把巨大的身影投到了每个联军士兵眼里，乃至内心深处。

 

　　跟着冲出来的是一些虫子——其拉角斗士。它们是站着的。这些明显朝着人形进化的虫子比起战争使者体型要小不少，但也至少有两个牛头人那么高。它们的手尤其可怕：那是一对巨大的钳子，大得要拖在地上。红色的眼珠里只有杀戮的意识。它们不停的用这对钳子驱赶那些明显低一个等级的虫子们。

 

　　在这些其拉士兵头顶，无数的其拉飞虫和虫群守卫遮住了天空。大地顿时陷入了黑暗。

 

　　联军士兵还没做好准备——或者说根本还没有任何反应时，第一个牺牲者就已经出现——站在前排的一个牛头人被战争使者的锤子砸成了肉泥。其拉军团冲进了联军队伍里，开始肆意屠杀。

 

　　“顶住！”萨鲁法尔咆哮着。他挥动起战斧，冲到了队伍最前线，朝着离他最近的战争使者砍去。这无比锋利的斧子在战争使者粗壮的腿上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巨人身体失去平衡，跪倒在地。勇猛而敏捷的兽人立刻朝着它脖子来了一下。

 

　　随着第一个战争使者的重伤，联军的反击也开始了。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即使面前的敌人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战士们都冲了上去；猎人和法师站在高处开始远程轰击敌人；月亮女祭师们则开始对那些受伤的士兵吟唱起治疗祷言。

 

　　第二次流沙战争正式打响了——虽然开始了不到一分钟，战场的形势就急转直下。

 

　　沙迪从台上跳下来，一边跑向大部队一边朝那些蜂拥而至的虫子们射出一支支夺命的箭矢。“司令官！”他大声呼唤着萨鲁法尔，“局势看来有点超出我们想象！”

 

　　萨鲁法尔把斧子从一名其拉角斗士尸体上拔出来，吐了口唾沫。“该死！这些虫子一定没有搞计划生育！……沙迪，你腰间的那把刀子哪来的？以前没见过，挺漂亮嘛！”

 

　　“……是刚才拿的。虫子冲出来时我旁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类，自称是什么天启者乔纳森，背着个大口袋，说打开门的人可以从口袋里随便拿一样东西……不说这个，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撤退到要塞？！”

 

　　“至于这个，我想可能也是没办法的事了！”萨鲁法尔叹了一口气。5000人的联军前锋部队虽然做了一定的准备，但是面对这远远超出估计的庞大军团，依然是螳臂当车。不断有人被杀死。阵型正在被慢慢压缩，就像要被一张大口吞掉。

 

　　兽人跳进虫群，用尽全力挥舞起斧子旋转起来。他刮起了死亡的旋风，将周围一大群其拉士兵卷向了地狱。

 

　　“法师们给我用力轰这些狗娘养的！其他人准备撤退！”他一边杀敌一边高声叫喊——这不得了的巨大嗓音清楚传到了离他最远的士兵耳里，“本大爷来殿后！”

 

　　“公爵，看那边的天空。”普米洛指着安其拉之门的方向。那里的天变得异常灰暗。

 

　　“门已经开了。”公爵说，“但是，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斥候从前线回来了吗？”

 

　　普米洛摇头：“还没有。我想应该快了。”

 

　　“真是让人感到安静不下来啊……”公爵看上去很是无奈，“我，一个圣骑士，竟然必须留在这里，而不能亲自冲在最前线去和敌人战斗……”

 

　　“斥候来了！”普米洛突然说，“看！”

 

　　果然，一位年轻的兽人战士正骑着霜狼朝要塞飞奔而来。

 

　　几分钟后，他站在了公爵面前。从这个年轻人的表情上，圣骑士读到了不利的信息。

 

　　“太多了！敌人太多了！简直就像墙那边整个世界朝我们压了过来！司令官已经下令撤退，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就要撤到要塞！他要求这边的部队立即作好布置！”

 

　　“我知道了。”公爵拍了拍这个兽人的肩膀。“我会立即做好一切准备。”

 

　　他拔出了自己的剑。“普米洛，杰塔瑞斯，跟我来。轮到我们出场了。”

 

　　萨鲁法尔率领的前锋部队比预计的时间还早撤退到要塞——或者说，完全是溃败到要塞的。他们被其拉军团一路穷追猛打，伤亡惨重。特别是防御能力薄弱的法师们，几乎被战争使者或者虫群给杀了个干净。勇猛的司令官尽全力让自己揽过更多的敌人——也确实有大量的敌人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但是还是没有避免巨大的伤亡。大约只有2000人撤回了要塞，其中不少人还受了伤。

 

　　仅仅不到一小时，希利苏斯大部分地区就失去了控制。其拉士兵的数目还在不断增加。他们开始从8点钟方向进攻联军重兵集结的塞纳里奥要塞。李奥瑞克公爵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即投入战斗。依靠有利的地形，联军将第一波猛烈的攻势抵挡过去。但还没来得及喘息，又一批敌人扑了上来。

 

　　“猎人们，注意天上！”公爵大喊。萨鲁法尔刚退回要塞就晕倒过去，这个勇猛的司令官杀了不知多少敌人，连战斧都砍卷刃了。而他自己也遍体鳞伤。现在，只好由公爵来担任临时司令官。但值得庆幸的，他也是一位极受景仰的优秀指挥者。

 

　　“所有猎人、弓箭手、火枪手，都给我狠狠的揍那些蚊子！其他人别留面子，使劲的轰，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杀敌数前十名的，战争结束后我安排你们和月亮女祭师们约会！”他飞快的做出一连串的指示，“安多洛夫中将！在吗？安多洛夫中将！我需要你和你手下的卡多雷精英们！”

 

　　“安多洛夫中将好象在山下和敌人肉搏起来了，脱不开身。”普米洛说。

 

　　“哈！这条老臭虫！我还说找不到人陪我去杀敌，结果他先跑去抢功劳了！”公爵笑着骂起来。“普米洛，跟我来，我们也去。”

 

　　普米洛大吃一惊，“你可是司令官啊，公爵大人！怎么能冲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司令官就不能上最前线？这是什么时候颁布的规定？！”公爵满不在乎的回答，“可笑！我可没办法像有些贵族那样懦弱。他们的剑只能用来掀女士们的裙子，我的剑是用来杀敌的！身为司令官，不能以身作则，那还当个屁的司令啊？！我可不想被萨鲁法尔那无赖看不起！”

 

　　他说着就跨上了自己那匹“法拉利”，朝山下冲去。普米洛被他的发言镇住了，呆了半天。

 

　　一群身披重铠的塞纳里奥议会士兵正在山下和成群的战争使者还有虫子们打得不可开交，两边人的尸体遍地都是，简直寸步难行。在这些士兵里有一位光头，赤裸上身的中年男人。作为队伍里唯一的人类，他生猛无比，轮起双手的短斧乱砍，满身都是来历不明的血。

 

　　一道金黄的光芒降到士兵们身上。这温暖柔和的光将他们包裹着，慢慢浸入肌肤里。片刻之后，他们感到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甚至连情绪也变得异常高涨起来。

 

　　“干！安多洛夫你个混蛋，打这么爽的群架也不喊上我！”公爵的叫骂声从背后传来。

 

　　“吵死了！”光头男人朝地上吐口水，“没兴趣叫你这种拖油瓶来！”他说着就把一名其拉角斗士的脑袋给削掉了。

 

　　“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谁是拖油瓶？！你有种再说一遍！”公爵冲到了队伍前面，一名战争使者看见了他，一锤子敲下来。他举起盾牌，用力挡开了这一击。这一下让他感到手有点发麻。然后他向前一个翻滚，把剑刺进那巨人的脚掌里，开始快速的吟唱法术咒语。一道金色的闪电从下至上将这巨人裂成了两半。

 

　　“看看，看看，要和我比，你还早了十万亿年啊！”公爵得意洋洋的大喊大叫。

 

　　两个当年跟随着洛萨南征北战的老将。一边斗嘴，一边将自己投入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而此刻，整个希利苏斯的天空都已经变的黑暗。如果站在塞纳里奥要塞的最顶端，就会发现一眼望去全是其拉军团的士兵。它们就像是海啸一样，朝着那高高的山冈涌来。

 

　　这片土地注定要再次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