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沙 第十八章黎明到来前
塞尔娜痛苦的捂着右眼眶。“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没了！”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趴下。”是维恩的声音，但和克罗米一样冷淡无情，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语气。
她和杰塔瑞斯同时乖乖的趴在地上。维恩举起血之灾厄，用力横着挥出去。剑身变得非常长，将一大片的敌人砍倒。阿努比萨斯战争使者被切断了腿，而那些矮一点的其拉角斗士们则是被直接腰斩。满地的低级其拉甲虫被掀起的暴风吹上了天。
从安其拉里面又涌出更多的其拉士兵。在它们中间有一个与战争使者差不多高大的其拉角斗士。这个虫人是拉贾克斯将军。他暴躁的挥舞着巨钳，“以皇帝的名义！以神圣其拉人的名义！杀了那个穿黑甲的人类！”
一大群其拉士兵马上转过来对着他。
“你们这帮蠢蛋！我是叫你们杀了那个人类！关键词是‘人类’不是‘黑甲’！”他气得破口大骂。
维恩的黑色面具下传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塞尔娜越来越觉得他不可思议了。不但勇猛得超乎常人——不，甚至连普通的龙族也不能做到，而且刚才明明看着他被卡利姆多的复仇刺穿了身体，现在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战斗，甚至更加勇猛和强横。
被毁掉的左眼又一次发出剧痛，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杰塔瑞斯递给她一块白色的布，她用这个暂时包住了眼眶。也许我从此就是独眼龙了吧，哈哈。塞尔娜不禁这么想。
这时候她听到了天空中一声巨响，仿佛是雷鸣一般。打雷了？她抬起头望着天上。
在他们正上方，天空开始扭曲，形成了一个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是白色的一片。不一会儿，那片白色中发出了金光，将四周的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塞尔娜都能感到空气中的能量在被这个漩涡吸走。片刻之后，随着更大的雷鸣般的响声，金黄色的，古老的龙族符文遍布了几乎整个安其拉的上空。
其拉士兵们也注意到了在它们上方的异常情况，纷纷抬起头。就在这时，那些龙族符文突然下降，落到了地面上。这些本来应该是虚幻的文字此刻不知为何竟然带着可怕的重量。在它们落地的地方，其拉士兵们身体被急速的压缩，龟裂，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爆开了。大批战争使者和其拉角斗士痛苦的高叫着死去。没有遭受这莫名厄运的其拉士兵们则恐惧的逃往一边。
拉贾克斯将军手足无措。他看到了那漩涡的中心，从那边灿烂的金光中伸出了一条金色的龙的尾巴。光是这个尾巴就已经让他的心跳快了一倍——拥有这样强壮的尾巴的金色巨龙是谁？只有一个可能。
那条巨龙慢慢伸出了四只脚，然后是硕大的身体，宽大而结实的翅膀，最后是长着金色巨角的雄性龙头，头顶上镶嵌着一块青色的水晶。他的周身都缠绕着闪电，充满了不可抵挡的力量。当他终于全身展现在其拉军团头顶的天空中时，奥术能量也释放到了极点，掀起的风暴席卷着整个战场。
“诺兹多姆……”将军绝望的喊出了这条巨龙的名字。
时间的守护者，青铜龙王亲自来到战场上了。
巨龙开口了，他的声音震得其拉士兵们全身发抖。
“你们竟然绑架偶妹妹！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喂，听到了吗？”塞尔娜的脸开始抽筋。“他居然用‘偶’？”
“龙族总是有奇怪的癖好……”维恩叹了一口气。“不过，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话没说完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
“维恩！”
他挥挥手示意塞尔娜不要来搀扶自己。“没关系，乱用力量的后遗症而已。”
“乱用力量？”
“喂喂，大小姐，你刚才没注意到么，我可是受了很重的伤呢，我可没本事随随便便就能爬起来继续打啊。告诉过你吧，我是个怪物。而这些血……”他看着从铠甲缝隙里流出的鲜血。“就是我的力量来源。”
他又叹了一口气，声音变得很低，但塞尔娜还是听见了。
“我……大概活不过30岁吧……”
诺兹多姆朝着呆若木鸡的其拉士兵们喷出大股奥术火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其拉士兵开始反击，但它们很快就发现根本没有胜算——任何攻击接近青铜龙王身边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想扑上去咬他的其拉飞虫也是一碰到缠绕他身边的电流就立刻化作一缕青烟——诺兹多姆将自己身旁的时空都给扭曲了。
“偶再说一次，把偶可爱的妹妹交出来！”诺兹多姆大声的咆哮。其拉军团在他的攻击下崩溃了，开始朝自己的巢穴逃去。拉贾克斯连杀了好几个逃跑的其拉角斗士都无法阻止这理所当然的溃散。看到诺兹多姆已经将眼光移到了自己身上，他顿时也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整个安其拉一片混乱。在隆隆的雷声中，大批的龙族从黑暗的云层中降下来。他们开始毫不留情的攻击那些其拉士兵。到处闪耀着魔法的光芒和刺目的火焰。
塞尔娜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巨龙。仿佛整个世界的龙族都在此刻聚集于此了。“天啊，好壮观！”她不由得感叹。
诺兹多姆看到了这三个深入敌阵的人。他朝他们飞过来，落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在他落地时，塞尔娜感到地面都在剧烈的震动。
青铜龙王身上的电流消失了。他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维恩，然后想是猛的想起什么事一样，朝前挪了两步，巨大的爪子轻轻碰了下这个黑甲剑士的身体。
“死了么？”他低声说。
“喂，别乱碰我，很痛的。”维恩突然转过脑袋看着他。
“啊哈，原来还活着。你的生命力真是了不起。”他收回了爪子以表示对这个人的尊重。“呃……伤得很重，但是没生命危险。偶想偶可以帮你尽快恢复。”
“那么就拜托了。”维恩虽然作出很轻松的样子，但声音里掩不了痛楚。
青铜龙王抓起一把沙子，洒在他身上。这些沙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渐渐溶入了他身体。他感到身上的伤口开始飞快的愈合，痛楚也马上消失了。过了不到半分钟，他又重新恢复了活力。身体已与之前无异。
维恩高兴的站起来，朝诺兹多姆鞠了个躬。“谢了，兄弟。”
“已经没事了？”诺兹多姆看上去很是温文尔雅。“你叫什么名字？”
“OK了。我叫维恩。”
维恩刚回答完，青铜龙王就猛的伸出巨大的爪子，像抓小鸡一样将他抓住。他看到对方的大脸逼到自己面前，鼻子里喷出的热气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好吧，维恩！那么偶现在问你，你怎么照看偶的妹妹的？！”诺兹多姆翻脸的速度比塔纳利斯的天气还变幻莫测。现在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这个自己一口就能吞下肚子的家伙。
“是我疏忽了……”维恩垂下头。
“疏忽了？！就这个理由？！啊啊啊，偶真想把你整个时光之穴的沙子都倒进你那无聊的脑袋里！你是克罗诺木的契约者！你知不知道，在艾泽拉斯的历史上，你是第一个能和龙缔结共生契约的凡人！克罗诺木就是你的主人！你竟然就这样让她被克苏恩抓走了？！偶告诉你偶现在很怒，真的怒了！偶要将你绑在诺达希尔上面TJJTDS！”
塞尔娜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装满了省略号。“龙族，究竟成天想是些啥东西啊……”
“我现在正要去救她。”维恩又抬起头来，正视着青铜龙王。“我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平安带回来。”
“你这是废话！”诺兹多姆还在继续发泄自己的怨气。“搞清楚，克罗诺木可是偶最可爱的妹妹。偶是看着她长大的！好不容易长得亭亭玉立，结果连招呼都不给哥哥打一声就离家出走……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她回家啊…….每天吃饭的时候桌子上都特意给她多留一副碗筷的……终于从偶那不争气的儿子嘴里得知了她的消息。结果……”
他的手上开始用力。维恩怀疑自己刚刚被这家伙恢复的身体马上又要被他亲手给毁掉。
“结果偶竟然听说克罗诺木和一个凡人缔结了契约！知道偶当时是什么心情吗？！知道吗？！那一刻，天都要塌了！克罗诺木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啊，单纯又高贵，偶这个当哥哥的看着都忍不住想好好抱着啃两口！结果被你这种小子拣了便宜！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恶毒下流卑鄙无耻肮脏恶心的下三滥手段逼她就范的，是不是？！”
“喂……”
“现在偶终于再次得知偶这个可爱的妹妹的消息了。但是，但是……”诺兹多姆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竟然就接到这么残忍的事情！偶可怜的妹妹啊……总而言之，现在无论如何要在那些其拉人把她带到克苏恩的所在处之前，把她救出来！在这之后，偶再慢慢思考怎么折磨你！”
“我知道……但是我问你，为什么大家现在都要在这里听你唠叨？”维恩一脸的无奈。
青铜龙王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环视四周，其拉士兵早已死的死，逃的逃。而其他的巨龙都在用看到鬼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妹控……好变态……”，“原来诺兹多姆有恋妹情节啊，还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在窃窃私语。
“咳，咳……”他赶快装做咳嗽，然后正了正脸色。“那么，现在，我们会负责继续进攻其拉虫人的军队。偶会给你开一条道路。你去将克罗诺木带出来！克苏恩在神庙里设立了龙族无法发挥力量的结界，所以只有靠你了，人类。”
他将维恩放到自己背上，然后准备飞上天空。
“等一下！”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两个女人同时喊道。“我们也要去！”
“普米洛，我最忠实的仆人。现在，沿着我在你心中勾画的路线，来到我这里。”
普米洛半跪在地上。“遵命，我的主宰大人。”
一道白光出现在他身边，然后维克洛尔出现了。这个巨人看上去非常的沮丧。
“怎么了？皇帝。”
“那个家伙……他杀了我哥哥！”维克洛尔用法杖使劲敲打着地面。“太可恨了，太可恨了！区区一个凡人之躯……他怎么做到的？！”
普米洛眼里突然充满了凶残的光芒。“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的铠甲，手上拿的血红色的剑？”
“正是这样！你认识那人？”
“当然……”普米洛冷冷的回答，“他是抢走我女人的渣滓……”
他又看了看还在自己怀里的克罗米。“我们尽快赶去主宰那里。只要将这只可恶的青铜龙献给主宰，那么我们便可以向那些人进行复仇了。”
魔皇点了点头。两个人继续顺着布满虫巢的巨大通道向前走去。
在走完这条通道之后，普米洛看见了一个石砌的大门。当他们走到门前时，厚重的石门自动打开了。
“这就是我和哥哥的宫殿。”维克洛尔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这是一个三角型的大厅，黑曜石地板上爬满了低级的其拉甲虫。
维克洛尔站到一个平台上，用手指着普米洛，然后指向正对着自己位置的另外一个平台。“你，去那里站着，我们要开始召唤主宰的意志了。”
普米洛迅速跑过去站好。魔皇开始念着黑暗的召唤语。在大厅中央出现了黑色的召唤阵。甲虫们受到了影响，纷纷朝两边爬去。
“主宰之眼，出现在你最忠实的仆人面前吧。”维克洛尔将法杖举过头顶。
黑色的魔法符文在空中交织，最后形成了一个球体。当魔法符文消失时，普米洛看见一个巨大的眼球投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从投影上，也能感到这个眼球充满了深不可测的力量。它开始转动，望向自己的仆人们。
“跪下！”维克洛尔大声喊道。普米洛赶快匍匐在地。他对这伟大的力量诚惶诚恐。
“维克洛尔，普米洛，”眼球发出了声音，这和无数次出现在普米洛脑海里的声音完全一致。“我很满意你们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你们的功绩必然应该得到相应的最丰厚的回报。”
普米洛难掩心中的激动，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我为你们打开通向我的神殿的大门。去那里。我的身体有一小部分还未沉睡。将克罗诺木交给我的身体。然后，我将带给你们最伟大的荣耀。”
“遵命，主宰大人。”两人同时回答。
就在他们兴奋的向主宰之眼磕头时，一阵强烈的震动席卷了安其拉神庙。连双子皇帝的大厅也受到了震动，天花板上的石块都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们抬起头。
主宰之眼的投影开始变得模糊了。“赶快，立刻来我这里。局势有了变化，诺兹多姆已经来了！必须赶在他的手下接近我之前将克罗诺木交给我！”
强烈的金光穿透了天花板，倾泻到投影上。它马上消失不见了。神庙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穿过这个洞，可以看见外面已经微微发亮的天空——黎明马上就要到来。
一条金色的巨龙掠过神庙上空。龙背上有个人抱着另外两人跳进了洞里。
“哈，真是准确无误！”那人轻轻落到魔皇和普米洛面前。
普米洛用无比仇恨的眼光盯着这个突然的访客。黑色铠甲，背上背着血之灾厄——这正是他们共同的仇人，维恩。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背叛了”自己的塞尔娜。而另一个……
“普米洛！”杰塔瑞斯叫了起来。她竟然想立刻朝自己心爱的人跑过去，但维恩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维恩看到了正在他怀里的克罗米。她看上去现在还没有什么异样。
“喂，小子。”他朝前走了一步。“把克罗米交回来。”
在一旁的维克洛尔说话了：“这是不可能的……普米洛，把克罗诺木给我。我立刻要将她带到主宰那里去，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确实如此……”普米洛点了点头。魔皇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侏儒。
就在这一瞬间，血之灾厄已经逼到了他头顶。维恩面无表情的开始动手了，而且他完全不像是打算让对手活命。但意外的是，普米洛仿佛早有准备，也几乎在同时举起了短剑，招架住了他的突袭。
魔皇念了一小段咒语，然后从他们面前传送走了。
“哈，一切都晚了，对吧！”普米洛的脸扭曲得可怕，有点疯狂的大笑起来。主宰的声音同时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响动。
“太棒了，我最忠实的仆人。你做的一切使我决定给予你最大的恩惠。现在，我将自己能分出去的力量全部分给你。你将成为新的皇帝……对，新的战争之皇帝，新的维克尼拉斯……”
他感到无尽的力量开始灌进自己身体。身体开始膨胀，变形，伸出了倒钩和完全由骨骼构成的铠甲。地上的黑曜石变成了碎片，镶嵌到他身上。一柄崭新的水晶剑也送到了他面前。
杰塔瑞斯好象在哭喊着什么。他不想去管，因为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其拉人的领袖，成为了拥有强大力量，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他是这么认为的。
维恩皱紧了眉头看着面前这个被腐化的人类在短短几秒内慢慢变成一个他熟悉的身影。他发起了几次攻击，想要在怪物成型之前就解决掉它，但是却都被挡住了。终于，属于人类的普米洛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巨人。他长得和已经死在自己剑下的维克尼拉斯一模一样。
“不！”杰塔瑞斯捂住自己双眼，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她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残酷命运。
而维恩已经冲了上去。血之灾厄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充斥着嗜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