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翔鸾卫

日薄西山,瑞羽眯了眯眼睛,摘下马鞍旁悬着的长槊,松开缰绳,举槊前指,下令,“亲卫营,出击!” 
    虽然明知这个希望很是渺茫,但瑞羽除去让军情司继续派出游奕使与宋旺和联络之外,仍旧下令军中五更造饭,让将士们饱餐之后,令姜济生领五千人马出城对十里外的北蛮兵进行袭扰,以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一个上午过去了,宋旺和及振武逃俘没有踪影,姗姗来迟的野颇兹罗王庭精锐却到了北蛮诸部落扎营的桑南镇。
    昨夜倒春寒的一场薄雪混在雨中即下即融,这种天气最是寒冷,月.显得阴湿刺骨,比下大雪还恼人。北蛮过惯了干冷的天气,被这种恼人的湿冷一侵,少不得鼻水溜溜,再看尉州城头早做好了防寒防冻准备、隔一段时间就可以轮换着躲进藏兵洞里烤火的守军将士,眼红不已。
    午饭时分,城头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飘十里,更是让远道跋涉而来、大部分士卒都只能喝热水吃冷熟肉的北蛮士兵大声咒骂。
    野颇兹罗己经知道了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战况,正在想应该如何鼓励士气,见蛮兵对尉州士卒的待遇眼红怨愤,心中大喜,赶紧传令吹号召集蛮兵攻城,指着城头,高声鼓舞,“兄弟们,城里有香喷喷的粮食、曲生生的女人、暖烘烘的被褥、金灿灿的财宝,攻城吧!冲进城去,吃他们的粮食,睡他们的女人,将他们的财宝统统抢回去!”
    一群犹如饿红了眼的狼人般的北蛮轰然应诺,扛着粗糙造成的云梯等玫城器械向尉州城扑来。守城的士兵早有准备,城头上强弓劲弩齐齐发射,滚木礌石、石灰粪水一类的东西倾泻而下,登时打得蛮兵血洒城下,连攻五次,都被打退。
    蛮兵气沮,但野颇兹罗自有激励士气的办法,“儿郎们,想想你们挨冻的妻几老小吧!如果今年不能从南人这里夺得度过春荒的粮食和财物,你们的牲畜就无法孽息,到了冬天就将挨饿受冻!如果你们现在就怕了这些南人,不敢向前,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的尸骨就将被青草覆盖。”
    他说的话虽然有夸大其词的地方,却基本属实。北蛮诸部落虽然心怯,却仍旧在城下死战不退。
    这一场攻防的消耗战打了一个下午,连夜间野颇兹罗也令人前来试图偷城,城下血流漂柞,尸山枕藉,蛮兵的部族旗帜,到了隔天足足少了二十多种。守城的士卒倚仗坚城利器从容对敌,负伤者即由准备充分的救护营救治,两天下来亡者不过百余。
    翔弯武卫将士久历战阵,虽不至于因此而心惊,却也为野颇兹罗的心狠而咋舌,“野颇兹罗疯了吗?居然毫不爱惜蛮兵的生命,伤亡如此惨重也不管不顾地强攻。”
    “野颇兹罗驱逐其他部落的人上前消耗我们的箭支等物,恐怕不仅是不爱惜蛮兵的性命,还是有意削弱一些部落的实力,好使他自己一家独大。”
    瑞羽对将士们的议论深以为然,见野颇兹罗始终只押着其他部落的人上前送死,他自己的五万嫡系精锐却始终压在后阵督战,便知他绝不会贸然放弃骑兵的长处,上前攻城。想打败他,必须出城与之野战。
    但仅凭翔莺武卫能抽调出来的三万士卒,守城有余,出城野战却不足。何况为了避免翔弯武卫损失过重,她也不愿意在东北防线自保有余的情况下出城野战― 尉州以外的河东地带,不是被白衣教占据,就是被自立为王的藩镇或者小缮贼寇割据。他们已经背叛了唐氏,凭什么还让翔莺武卫抛头颅洒热血地去保护这群叛逆?
    她因为爱惜翔鸳武卫,本不欲出城野战,但下午竟接到了一个令她诧异好笑的消息,既觉得荒谬,又觉得可行。
    东应令薛安之对东胡诸部落许以粮食茶盐等重利,招募愿为王府效力的勇壮之士为役使或骑兵。东胡诸部被风雪侵袭,正为将至的饥荒发愁,又有薛安之坐镇不能南侵,听说王府肯许重利招募役使和骑兵,便有不少人愿意冒风险试一试。
    昭王府招募令一下,居然有近两万自带马匹武器的东胡勇壮愿意为昭王府效力。这些人自幼便学习骑射之术,虽然比不得翔莺武卫的骑兵训练有素、身经百战,但只要略加整顿,就能派上战场。
    因此东应把这些东胡勇壮打乱分成二十个小队,从他的亲卫里挑出了二十人充任校尉,领着这群胡勇往尉州长公主帅府下听用。
    翔鸾武卫诸将都盘算着如果出城野战,就确实需要援兵,但听到援兵属然是王府花钱从东胡诸部落雇来的时,都有一种仿佛迎头挨了一棍的茫然,懵了一下才怀疑,“花钱雇来的胡蛮,靠得住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这些人还是看钱来打战的,与翔鸾武卫半点情谊也说不上。想想要与他们一起上战场,不由得令素来重袍泽之情的翔鸯武卫从心底感觉发毛。
    瑞羽对于这批算得上天外奇兵的援兵,心里也存有疑虑,但在诸将面前,她仍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神态安详地说:“昭王行事一向周密稳妥,既然他把这些人送过来,那就是一定能用的。”
    翔鸳武卫的瑙重一向由王府提供,从来没有贻误过时机,诸将对东应的信任度也不低,虽然仍旧怀疑,但想一想也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异想天开的调遣。
    “靠不靠得住,等他们到了之后派去打一仗就知道了。”
     “就算这些人不成才,到了我们这里,治也能治成才。”
     过得两日,以东应原来的亲卫队长、现在的讨寇校尉阿迭彦为首所率的两万胡骑到了尉州。看得出这一路行来,这群胡骑已经被整编过了,虽然服饰不一武器各异,但大体上还是能够做到听令行事。
    瑞羽本想将这些胡骑以军法再整顿一番,但看到这情况却丢开了手。要让这些胡骑完全做到令行禁止,绝不是在这临战的时候匆忙操练就行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他们按着阿迭彦所教的,只管听冲锋或停顿等几个简单的命令,省得教得多了反而弄成了夹生饭。
    城外的北蛮连续十几天攻城不下,野颇兹罗的脾气一日更比一日暴躁,这一天他攻城又无功而返,正缓缓地往十里外的大营撤退,眼睛余光突见左边的高山林里鸟雀飞起。
    正是夜鸟归巢的时候,鸟雀不栖息反而往外飞,明显是林中有人。野颇兹罗一惊:难道城里派人出来埋伏,准备夜里偷营?
    “派斥候去探清南边山林里的情况,速来回报!”
斥候领命而去,过不多时打马飞奔回来,“大单于,南山里的是逃俘!我们从振武掳来后逃跑了的俘虏,大约有两千多人,由几个看上去像是天朝斥候的人领着,看样子是想进尉州城!” 
    “哦?” 
    野颇兹罗攻城不下,暴虐之气正盛,就想下令将那些逃俘捉回来虐杀取乐,转念间心生一计,狞笑一声,摆手令全军停步,派出五千骑兵往逃俘躲藏的山林赶,“这些人不是想进尉州城吗?好,我就送他们一程!”
    城头的守军见敌人败退,正放松下来轮换了吃饭,当值的士兵也在说笑,却突见已经退走的蛮军又转道回来,野颇兹罗的狼头大旗招摇,而在蛮军的左面,一伙蛮兵正纵马挥刀驱逐着一群形容枯稿、手持木棒、衣衫槛楼的妇孺。那群妇孺虽然手里拿着木棒,但面对骑马挥刀的蛮兵则几乎没有抵抗力,被铁骑驱逐着惊恐万状地惊叫狂奔,稍微落后者不是被蛮兵挥刀砍死,就是被他们纵马践踏而死。
    城头的守兵既对蛮兵的暴虐不齿,又莫名其妙,“这伙蛮兵难道攻城不下气疯了,拿自家妻小出气,向我们讨赏?”
    蛮兵驱逐着那伙妇孺向尉州城靠近,哨楼上的燎望使先看出其中的不对,大叫:“这些妇孺可能是振武军被俘的家小,快去禀报殿下!”
    瑞羽和诸将正在就出城与北蛮野战做战前筹划,听得外面回报,连忙登上城头细看。此时蛮兵已经驱逐着妇孺到了距尉州城不过里余之地,冒着生命危险出去打探消息的游奕使飞马奔回,在城外大声回豪,“殿下,确实是宋队正领着振武军的家小逃回来了!” 
    原来宋旺和及其属下将散沙般的逃俘收拢,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东边安全,便领着这群人先向南边起,借太行山脉连绵不断的大小山林掩护,悄悄向尉州城靠近。本来是想在山林里躲一躲,趁北蛮夜间退走之后尉州城下相对平静安全的时候前来叩门请入,谁想功亏一赘,竟然让野颇兹罗发现了派兵将他们逐出。
 
    野颇兹罗将这群妇孺赶出来,正是盘算着借他们来叩开城门,好趁机入城。即便他们叩不开城门,就在城下凌辱虐杀这群妇孺,也能极好地打击守军的士气。
    瑞羽和诸将登上城头一看,都知野颇兹罗在打什么主意。诸将还在踌躇,瑞羽已经果决地下令,“看来是天使我军要在城外与北蛮野战,城头弓弩准备,掩护大军在城外结阵,翔鸾武卫按刚才所议阵形出击。”
    既然已经决定出战,当下最要紧的是在北蛮还未逼近之时,先在城下将大军的阵形布好,以免仓促之间被蜂拥而上的北蛮堵在城口,徒增伤亡。众将也知这是只争一瞬的关口,便不废话,立即领命率兵出城。这些天翔鸾武卫在城中憋着一口气,时刻都准备出战,队形阵列是早就熟谙的,随着一声令下,他们立即随着主将族旗所指奔出城门,先以大盾布防前线,而后在盾后结阵待敌。
    野颇兹罗正为城门打开欣喜,下令骑兵撇下逃俘直奔尉州城门,此时翔鸾武卫已在城外迅速地结成盾墙,同时城头利箭也搭在了弓上。等到骑兵冲至城门之前,翔鸾武卫的大致阵形已经结成,根本不像野颇兹罗预想的那样,趁开门出兵阵势未成,士卒展不开手脚就被尽数堵回去。
    野颇兹罗万万没有想到翔鸾武卫临变结阵的反应竟是如此迅速,而每位士卒的动作又是如此精确稳当,急而不慌,忙而不乱,当真称得上是千锤百炼,绝无一丝冗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太过小瞧了城里的守军。
    而大意轻敌,从来都是败亡之道。
    他的念头才转了几下,两军已经冲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刺耳震天的厮杀声响彻云霄。
    翔鸾武卫所布阵形的正面是以陌刀队为前锋突击的步兵,两翼则是骑兵。左翼是翔鸾武卫装备精良、转战南北近十年的百战骑兵,右翼不是别的,正是东胡骑。
    北蛮兵为食为财而来,勇往直前;翔鸾武卫则是保国卫家,誓死奋战;至于东胡骑,他们与北蛮本就是世仇,打了几百年的仗,战场上相遇自然纠缠不休。
    这一场战斗,双方投入的兵力近二十万,瑞羽所率的亲卫和野颇兹罗所率的王庭狼骑都引而不发,作为预备队准备在最合当的时机切入战场,一举定胜负。
    蛮兵倚着人多势众,想着杀进城去就有无数的粮食财富可以让部落度过饥荒;翔鸾武卫仗着兄弟同心,想着后退一步就是家园失守,自己的父母妻子亲戚好友的性命荣辱都握于他们的手中;外加一群以杀敌取利的东胡骑,二十万士兵在辽阔的战场上冲撞、回旋、包围、切割、厮杀在一起,声震云霄,天摇地动。
    这是不同生活方式的人思想与思想之间的撞击。自古以来,无数贤人智者都曾为了这种冲突撞击而费尽心机,但无论怎样的融洽,最后都会变成血淋淋的仇杀。
    引发此战的人是振武军的家小,但战争开始之后,他们就已经无关紧要。也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混乱,但能够随着宋旺和幸运躲进尉州城的人,已经不足千数。
    日薄西山,瑞羽眯了眯眼睛,摘下马鞍旁悬着的长槊,松开僵绳,举槊前指,下令,“亲卫营,出击!” 
    几乎在同一时间,野颇兹罗也下了同样的命令。
    今日之战,是一场没有丝毫花巧的正面交锋,双方都全力拼杀,拼的是哪一方的精神强韧,后劲绵长。
    蛮兵的数量是翔鸾武卫的三倍多,但武器简陋甲胄不全,又没有对方那种并肩作战的默契和勇武,论战斗力只算比对方稍微强一点;而论到精神强韧,翔鸾武卫背后就倚着一座不破坚城,再后面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自信与从容、英勇无惧,又岂是这群离家出来打劫的强盗所能比拟的。
     野颇兹罗知道这坚铁一般的翔鸾武卫根本没有破绽,只有游离于翔鸾武卫阵势之外的东胡骑是个薄弱的环节。
    城头上,观战的秦望北看不清瑞羽的身影,却看见代表她的大旗深入战阵之中,仿佛将被咆哮着厮杀在一起的钢铁洪流淹没,紧张得满额大汗,忍不住轻声问身边的郑怀,“义父,城中没有可派之军了?” 
    “有,但是城下现在是堂堂正正的两军决战,城中能抽出来的军队只能在双方的最后时刻做奇兵用,正面投入无济于事。”
    “那什么时刻才是最后时刻?” 
    “双方都疲惫不堪的时候。”
    秦望北不自禁地在城头捶了一拳,他也指挥过海战,但海上作战最多千余人,哪里有几十万大军短兵相接这种令人心胆俱惊的紧张情景,他不由得为身在战场指挥作战的瑞羽担忧不已。
    野颇兹罗声嘶力竭地指挥着由部落组成的号令难以快速传达的大军。而相形之下,翔鸾武卫由于训练有素,各营将领与主帅默契十足,瑞羽号令所指,如臂使指,却是从容许多。
    两军的主帅亲卫也随着战况的进展,逐渐靠近,野颇兹罗此时已知此战没有胜算,一眼望见瑞羽的帅旗所在,便直冲过来。双方亲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撞在一起便是一场血战。
    翔鸾武卫层层推进,节奏分明,渐占上风,野颇兹罗心中大恨,突然弃刀引弓,令身边亲卫中神射者一齐往翔鸾旗攒射。瑞羽身边自有卫士持盾挥刀掩护,加之两方还隔着互相厮杀的亲卫,这箭作用不大,只是骚扰她指挥作战。
    瑞羽两次下令都被阻挠,心中大怒,俯身摘了一支投矛,纵马前冲,振臂掷了出去。野颇兹罗指挥不动已经陷入混战泥沼的各部蛮,却也拖得瑞羽军令不畅,正自得意,突见乱蝗般的流矢中一杆投矛呼啸而至,势如奔雷,直取他的面门。
    野颇兹罗吓了一跳,赶紧打马避开,竖刀想将之打落,可那投矛集聚瑞羽全身之力,虽然飞过了两百多步,其势不减,他那一刀只将矛头引得歪了一歪,向右飞去,砰的一声正射中了他侧后力士所拾的大旗杆身,旗杆竟为之一倾。紧跟着再一矛直奔大旗而来,抬旗的力士虽然用力持杆,但连受重击也吃力不住,大旗倒了下来。
    战场上的东胡骑看出了便宜,赶紧大叫:“野颇兹罗死了!野颇兹罗死了!单于庭败退了!”
    北蛮兵俱是大惊,百忙中回头一看果然不见狼头大旗,顿失主宰。野颇兹罗大怒,一面驱使亲卫力士重新把大旗立起来,一面怒吼,“别信他们的谎话,我好得很!我没死!” 
    忙乱之中,北蛮兵的后阵突然烟尘滚滚,杀出一伙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创的人马,如狼似虎地扑入战场,直冲单于王庭精锐所在之地。
    这一队人马出乎双方的意料,瑞羽心中一紧,极目望去,见那伙人马中军所立的旗帜虽然脏污不堪,但仍能看出故朝制式,并非北蛮部落的旗帜。她心念电转,己然知道这是什么人——这必然就是被野颇兹罗偷袭之后破围出逃的原振武军。他们虽然兵力不足以复仇,但野颇兹罗劫掠其家小为奴,他们岂能不尾随其后伺机而动?
    前有强敌,后有奇兵,蛮兵四散奔逃,野颇兹罗也弃旗而走。
    瑞羽只令东胡骑衔尾追剿,翔鸾武卫的辅兵救助战场上负伤的将士,而战兵则以帅旗为中心聚拢,仍旧呈备战之势守在尉州城前,而后再派传令兵来问来援者的确切身份。
    这支奇兵果然正是原振武节度使唐闰年所率的振武军。唐闰年逃出之后,便在北疆聚拢被野颇兹罗杀败散落的各府、县残兵,也聚集了一万多骑兵,沿着野颇兹罗所走路线南下,意图营救被俘的家小。
    他比野颇兹罗的脚程慢了十几天,故而没赶上在俘虏逃走时营救,事后才在荒野里遇上了几名仓皇北逃的振武军家眷,得知七万多的振武军家小至今留得性命的还不足万人,真是心如刀绞,既愧且恨。只是他兵力有限,正面作战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野颇兹罗的,只得生生忍了怒火,一面盯着北蛮军的动静,一面派出斥候四下寻找四散奔逃的家眷。
    翔鸾武卫和北蛮的这场大战,对唐闰年他们来说,正是复仇的绝好时机。只是他也沉得住气,直至战况到了最后一刻才率兵冲出来,直取野颇兹罗。他这番举动,将翔鸾武卫也算计在其中,此时见翔鸾武卫聚于帅旗之下,虽然将士们经过一番厮杀体力将尽,但仍旧闻令而行,阵形规整严密,全身散发着精锐之师才有的凛冽杀气,让与其对面者毫不怀疑他们还有一战破敌之力,心里也自骇然。
    唐闰年不由得心下盘算:这位长公主治军竟能如此规整,难怪听人说她征剿白衣教时极少弄奇,能训练出这样的堂堂之阵、正正之师,她完全可以正阅与天下任何一支强兵相抗,对付白衣教那样的乌合之众,她自然只需挥师直前,以对方无法抵抗的力量踏平阻碍,又何必弄什么“奇谋”?
    瑞羽所派的传令兵尚未到达振武军阵前,唐闰年已经权衡利弊,挥手令振武军放下武器,自己滚鞍下马,率手下诸将迎了上去,解了兵器甲胄,远远地对着翔鸾武卫的中军大旗大礼参拜,“臣,原振武节度使唐闰年,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秋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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