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第十八章蔓延的战火

 

　　阿莱克斯塔萨朝迎面而来的石像鬼大张起嘴巴，一口把它整个身子都吞了下去，用力嚼了两下又吐了出来。

 

　　“比那些兽人还难吃！”她骂了一句，随即朝正前方密密麻麻的石像鬼大军喷出炽热火焰。整个天空都仿佛在刹那间燃烧起来，变成了一片橙红色的海洋。很快，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尸体就从空中纷纷掉落。有的石像鬼天真地想要避开她的火焰，但无论如何努力，终究无法从漫天的火海中生还。

 

　　“亲爱的阿莱克斯塔萨，您冲得太靠前了！”在她身后的克莱奥斯特拉兹忧心忡忡地叫喊着，“请务必让我们确保您的安全……”

 

　　“啊啊啊啊啊，你真罗嗦！”阿莱克斯塔萨没声好气地把他的话顶了回去，“难道你担心我会被这些小喽罗打败？身为红龙的王，遇到这种刺激的场面，我不冲在第一个，那谁第一？难道想让我看着你们这些笨蛋的屁股飞行吗？你的规矩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女王……”克莱奥斯特拉兹吓得脖子都缩短了一大截。

 

　　“那就少说几句啦！让我好好享受现在这个美妙时刻！”

 

　　阿莱克斯塔萨说完就扑打起双翼，朝大墓地的方向直飞过去。大批的石像鬼或被她喷出的火焰烧成灰烬，或被她冲锋时掀起的风暴刮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阻挡这条巨龙的前进。转眼间，她就飞到了大墓地顶端，挥起翅膀将这黑色城堡中央的高塔扇了个粉碎。她锋利的爪子像撕纸一样蹂躏着大墓地的穹顶，很快就将自己脚下的地方打了个千创百孔。

 

　　“哟，这里面竟然还有亡灵！”她得意地笑起来，“来，让我送你们一个比格拉卡温泉更优质的服务！”

 

　　她将嘴巴凑到一个最大的洞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秒之后，比之前更为猛烈的火焰从巨龙的口中喷发出来，完美地灌进了大墓地内部。最纯净最炽烈的破坏之火迅速席卷了整座城堡——它如一条疯狂的巨蛇般在狭小的通道中穿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没有地方可躲的天灾士兵们绝望的叫起来，然后就被火焰吞没，化作难以辨认的尘埃。大墓地的外壁都变得通红，向所有人诉说着里面地狱般的景象。

 

　　“挣扎吧，求饶吧！我就喜欢看到你们这种痛苦不堪的样子啊！让你们这些肮脏的亡灵也能明白这片大地的每个生命正在承受的痛苦！”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她离开了熊熊燃烧起来的大墓地，转而向地面的天灾军团召唤阵冲去。

 

　　在准备咬死那些恶心的亡灵巫师之前，她回头向铁炉堡的方向望了一眼。

 

　　“凡人！难道就只知道站在那里观看我们龙族的战斗吗？！”红龙女王将如雷的咆哮声传遍了整个卡兹莫丹山区，“我们是来执行我们的义务，不是来搞演出的！拿起你们的武器，和我们一起战斗，或是等到亡灵死光之后成为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你们任选其一！”

 

　　矮人们听到了生命之主那无可抗拒的威严之声。很快的，有一些矮人拿起了武器，冲向乱作一团的亡灵天灾军队。阿莱克斯塔萨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到站在铁炉堡大门前的一个矮人大喊着挥手，下令进攻——这个人应该是矮人们的指挥官。

 

　　“这才像话……”她转过头，朝最近的一个召唤阵扔出一个火球，把那周围的大片地方变成了冒青烟的大坑。

 

　　红龙们齐声欢呼，为女王的精彩表现而喝彩。这些古老的巨龙们几乎势不可挡，像砍树一样轻易地杀掉成群的天灾士兵——胜利的天平现在终于偏向了铁炉堡和龙族一边。

 

　　“你又来了。”克尔苏加德的骷髅脸有些抽搐，“这次有什么事吗？”

 

　　黑影站在和上次来访时完全一样的地方，让灯光死角的黑暗遮住他的脸。隐约能看到他的肩头在微微抖动——他似乎在笑，但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我是来观战的。”黑影低声说道，“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红龙和青铜龙都已经和我们的部队卯上了吗？”

 

　　“喏，你看。”克尔苏加德指了指身旁的“镜子”。

 

　　“两座基地都已经被点燃，看来离崩溃已经不远了……”黑影渐渐笑出声来，“身为王的勇士，竟然如此不济。我可不希望看到所有的基地都被那些飞来飞去的野兽轰掉，这样未免太无趣。而且我还是想说，如果现在就让我们四人出去的话……”

 

　　“不存在什么有趣和无趣。”克尔苏加德突然插嘴，“龙族，还有凡人，让他们和我们的远征军纠缠得越久越好。他们喜欢破坏我们的基地，那就让他们花时间破坏好了。”

 

　　“尊贵的王，不可捉摸。”黑影叹了一口气，“这次圣战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我本来以为我们能依靠这些用了多年时间布置好的基地，一举将凡人的抵抗火焰彻底掐灭，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王甚至没怎么关心我们的进攻，更没有在意龙族的威胁——是的，整场圣战更像是华丽的军事演习，才进行到一半，就让我感受不到刚开始时那种刺激和畅快了。”

 

　　“呵呵，那你认为怎样的战斗才能让你感到刺激和畅快呢？”克尔苏加德反问道。

 

　　“当然是面对面的杀死那些脆弱的凡人，而不是现在这样成天在你的宫殿里待命。”

 

　　“你的愿望一定会被满足的。”克尔苏加德向他点了点头，“但不是现在。”

 

　　“不必向我做什么承诺，克尔苏加德。”黑影把剑插到地上，“对于这件事，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只是希望得知王的本意。”

 

　　“本意？”克尔苏加德歪着脑袋说道，“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不就是他的本意吗？”

 

　　他用手拨弄了一下“镜子”，在那之中又开始显现出其他几个基地现在的状况——它们依旧在污染着大地，而从这些大墓地中召唤出来的天灾士兵向任何敢于阻挡它们前进的凡人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虽然铁炉堡和塔纳利斯沙漠的天灾军团遭到了龙族的阻挠，但其他大多地方，它们依旧肆无忌惮。现在，联盟和部落的几座大城市都已经岌岌可危。

 

　　“龙族想要将我们的军团全部歼灭，还得花上至少一个月——不，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会有不少巨龙在和我们的战斗中死掉，成为我们的一员。”克尔苏加德说道，“注意，是整个艾泽拉斯世界里还能自由行动的龙——他们现在全部得被我们的远征军牵制住，没办法顾及其他任何事情。而至于那些现在无法自由行动的可怜虫……”

 

　　他越说越得意，双手都一起举过了头顶。

 

　　“比如说，在北方，我们的王国，那群已经被王的勇士，阿努巴拉克逼上绝境的野兽……还有他们的首领……”

 

　　他不必说得更清楚了——因为那个黑影已经鼓起掌来。

 

　　“埃里戈尔大人，英尼戈·蒙托尔神父来了。”

 

　　正被一大堆情报搞得头昏脑胀的埃里戈尔吃了一惊，立刻来了精神。

 

　　“神父？天啊！难道他独自一人穿过了天灾的包围圈？他这会儿在哪里？”

 

　　“就在外面。”卫兵惶恐地回答道。话音还没落，埃里戈尔就跑了出去。

 

　　在教堂外的马厩旁，一位胡须花白的牧师刚把自己的马拴好。他还没转过身，埃里戈尔就跑到他身后，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对方满脸都是笑容。

 

　　“神父，这真是太神奇了！”埃里戈尔脸上的抑郁一扫而空，“本来以为你得去南方寻求帮助了，但你竟然独自穿过了天灾的封锁线！你果然经常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神父露出了快乐的笑容，也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回应。

 

　　“看来我来得这么突然，有点让你们慌乱了？真是这样的话，我得说一声抱歉。”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一张被岁月的刻刀精雕细琢的黑脸也显得非常平静。

 

　　“不，你的到来对我而言是最值得庆祝的。”埃里戈尔大笑起来，“说实话，最近一堆事情搅得我快要发疯了！现在正好可以请教下你的意见。”

 

　　他热情地拉起神父的手，走进了门，把对方按在自己座位旁边。

 

　　“卫兵在吗？”他叫了一声，“叫约西亚公主和克罗诺木过来——注意用‘请’字。”

 

　　塞尔娜一走进礼拜堂的大厅里就看到埃里戈尔向她挥手。

 

　　“约西亚公主，这边来。”圣骑士此时容光焕发，“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塞尔娜礼貌地向他行了个礼，然后坐到他的对面。

 

　　“神父，她就是洛丹伦王室的遗孤，约西亚·米奈希尔公主。”埃里戈尔郑重地向神父介绍，“她来到这里，是代表新联盟，参与我们与血色十字军的谈判。”

 

　　“很高兴认识你，公主殿下。”神父笑着向塞尔娜伸出手。

 

　　“我也很荣幸能见到你，英尼戈神父。”塞尔娜礼貌的站起身，握住他的手，“我以前听说过你的事迹。据说你从天灾第一次入侵时就开始和它们坚决的对抗，后来加入银色黎明，指挥过好几场漂亮仗。在瘟疫之地的很多人都尊敬地称呼你为‘父亲’呢！”

 

　　“这令我诚惶诚恐。”神父谦虚地微笑着。

 

　　“对了，约西亚公主，那位青铜龙呢？”埃里戈尔问道。

 

　　“她出去了，大概是去找她的同伴。”塞尔娜答道。她发现圣骑士听到她的回答之后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就我们三个人吧。”埃里戈尔正了正神色，“首先，我需要告诉你们，和血色十字军的谈判延期了。”

 

　　“延期？”塞尔娜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延期？现在不正是分秒必争吗？”

 

　　“我想我能猜到一点原因。”神父开口了，“埃里戈尔，按你的作风，你在谈判之前一定会先找血色十字军的使者们私下会谈。是不是和他们的会谈让你很不满意？”

 

　　“就是这样。”埃里戈尔点头，“阿比迪斯本人没来；血红之翼的领导人玛尔兰拒绝和圣光兄弟会联手组建一个新的战斗队伍；斯坦索姆前线的使者，那个疯子玛塔乌斯，甚至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并入血色十字军！雷奥普德和洛汗那两个整天打哈哈的家伙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我发现这种情况下举行正式谈判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为我们双方除了同样面对天灾的威胁之外，其他立场几乎完全是相悖的。”

 

　　“但是，如果银色黎明和血色十字军还是处于这样敌对状态的话，显然只会使局势变得越来越坏。”塞尔娜不无担忧地叹息道，“虽然我不属于你们之中任何一方，但作为新联盟的代表之一，我个人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两个站在对抗天灾最前线的组织继续这样下去的。克尔苏加德的部队每时每刻都在壮大，我们不应该坐以待毙。”

 

　　她觉得自己说了句违心话——因为她还记得在去年夏末的安多哈尔战役中那几个除了发呆之外什么事都不干的银色黎明成员。在她看来，血色十字军太过极端，而银色黎明又太保守——这样两个组织之间会有多大的分歧，旁观者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无论自己怎么想，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对此，我有一个建议。”神父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们可以向血色十字军证明我们的合作诚意，以及……我们的实力。”

 

　　“我已经努力的向他们证明我们的诚意了。”埃里戈尔无奈地耸耸肩膀，“但现在这样的场面，我们怎样向阿比迪斯的队伍证明我们的实力？”

 

　　“争取其他势力的合作。”神父立刻回答道，“争取新联盟，还有塞纳里奥议会和陶土议会和我们完全合作。我们需要先组成一支没有血色十字军的联军。阿比迪斯是一个喜欢用实力说话的女人。只要她看得到我们的队伍壮大，甚至可能会威胁到提尔之手的地位，那时候她自然会授意手下和我们接触。”

 

　　“神父，请容许我打断一下你的话。”塞尔娜突然说话，而且是放低了声音，“我明白用实力证明自己的方式很有效。但现在我们面临的真正问题是，天灾基本封锁了我们的出路，甚至断绝了我们的空中航线。我们怎样和其他几大势力取得有效联系呢？如果没有办法联系，那么其他很多计划都是空谈。”

 

　　“这并不难。”神父和善地笑起来，“在我来这里之前，我经过了考林路口。那里似乎已经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而被摧毁了。现在天灾军团虽然在尝试弥补防线的漏洞，但它们失去了这样一个重要据点，短时间内还不见得能把洞补起来。而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试试，把我们的一部分队伍搬到考林路口附近的山头上。打通考林路口，对我们而言，也是重新与外界取得联系，甚至完成与其他势力的军队会合的必经之路。”

 

　　埃里戈尔用手托着腮帮，略微沉思了一会儿。

 

　　“神父所说的是个好主意。”他说道，“我们可以用这样一场战斗来证明，我们能给大家带来希望。然后再加上我手上的证据，应该能逼迫阿比迪斯和我们妥协。但是……”

 

　　“但是什么？”神父望着他。

 

　　“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在纳克萨玛斯的眼睛监视下……天灾会怎样对付我们呢？万一它们还有预备部队，并且能将足够强大的军队调来，那我们反而会招致一场可怕的失败。”

 

　　“如果是这样的话……”塞尔娜想了想，然后拍了一下手。“我有一个分散它们注意力的办法——我和几个同伴能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但这个计划要实施的话必须等到克罗米回来。”

 

　　“克罗米？”神父一脸迷惑。

 

　　“时间调整者，克罗诺木。”埃里戈尔立刻补充道，“她在我们的营地里。”

 

　　神父刹那间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明白了塞尔娜构思的计划。

 

　　“你打算和克罗诺木一起，先吸引天灾军团的注意力吗？”

 

　　“是的。”塞尔娜坚定地点头，“至少能让克尔苏加德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们。”

 

　　埃里戈尔重重叹息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

 

　　“那就这么办。”他说道，“我会想办法把玛尔兰那群人一起叫去的……也是时候给亡灵天灾一点教训了。”